量子快讯

Quantum Express

我在美国蜕变:当本性让你顺流而下,你要勇敢地逆流而上

2020-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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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成长的耳朵」专栏第⑯个故事

长大未成人的“妈宝男、妈宝女”频出,他们的家庭教育哪里出了问题?因为真正的长大,意味着能够勇敢面对完全展开的真实生活,成为生活的第一责任人。

本期雅月老师以她的成长故事,带您探寻成长中父母如何让伸不过去的手成为在背后真正帮助孩子成长的手。

一听

回忆再现

记得我还在古巴的时候,经常漫步在哈瓦那老城,站在海滨大道Malecon上,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加勒比海,和同伴打趣道:要不我们从这儿游到美国去?或许是最快逃离古巴的办法。因为古巴离中国有13043公里,但离美国最近的陆地佛罗里达州基韦斯特岛(Key West)只有90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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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Key West岛离古巴90英里的纪念碑

但是,这最近的两个国家却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古巴在30、40年代曾是美国的后花园,是美国人的度假胜地,我们居住的校区就是由当年美国人在古巴建的海边度假区改造而成。后来因为政治原因,从1962年开始,美国便开始了对古巴的封锁,双方国家断绝了一切正常往来。

那时在海边开玩笑的我,压根没有想到,3年后,玩笑成真了,我真的去到了美国念书。就这样,我从世界的一种极端到了另一种极端,在世界上两个最不同的国家学习生活。古巴的夏天骄阳似火,费城的冬天漫天大雪,这两段经历也像冰与火一样交织在我的生命里,勾勒出了不同的人生底色。

大人就是为自己兜底的人

到美国的第一天,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什么都没有。我累极了,连箱子都来不及整理,拿出浴巾垫在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晕头晕脑刚出房门准备下楼洗漱,不知怎么随手一关,门就锁上了,怎么都打不开。我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企图找个人帮忙,结果一个人都没有。此时的我穿着睡衣,手里拿着杯子牙刷,完全懵圈。返回三楼,发现楼道里的窗户通向一个露天平台,我爬出去,发现我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我勉强伸手进去在书桌上摸到了手机,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可房东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办事,赶不回来。我陷入绝望:总不能第一天就穿着睡衣去学校新生培训吧?!

我站在露台上,望着我房间窗户的位置,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环境,窗户开的空间不大,露天平台到窗户一半的位置就结束了,另一半是悬空的,我只有一半施力的空间,要是脚一滑或者手一软,就直接从三楼平台掉下去了。

我在心里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爬?

在那一刻,我心里却只有两个担心:1. 邻居要是看到,会不会把我当小偷报警抓我?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进警察局;2. 要是掉下去了,救护车来救我,医药费我可付不起呀,我还没来得及买学生保险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不做决定就要迟到了。最后我心一横,小心翼翼踩着一半的露台,双手一撑,从不大的窗户惊险地滑进去了,我的右小腿沿着窗户边的尖锐金属刮了一整条长长的伤口。进去之后也来不及处理,赶紧换上衣服抓起书包往学校跑。培训持续了一整天,满脑袋过载的信息,带着一大堆的表格和一堆待做事项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看着小腿上的伤,想起早上的经历,才突然觉得后怕,忍不住哭了一小会儿,只觉得到美国的第一天太倒霉了。

就这样,从这第一天开始,生活的“惊喜”清楚地告诉我,从今以后,我就是自己唯一的大人。在来美国之前,即便已经成年,我更多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学生,拥有的烦恼是学生的烦恼,面对的困难只是学生的困难。就算在古巴的时候,困难也是客观的,单一的,我需要做的只是忍受。可是来到美国,困难像是会变身的魔术师,在生活的舞台上,以各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而不变的是,我是唯一的“观众”。

为考试准备到半夜三点回家发现马桶坏了,心里骂了一千次不负责任的室友也还得硬着头皮自己去修;狡猾的房东想要多收房租,一向不愿意跟人起争执的我,也得气势十足地跟他吵架;回家时会选择凌晨4点出发,绕道迪拜转机飞三十个小时的航班,为了节约钱。

再也没有人会在饭点叫你吃饭,外边的盒饭吃多了也会想要吃新鲜温热的正经饭菜。我就是在美国留学期间学会做饭的,做一顿饭也许是小事,可当一日三餐都变成自己的责任时,才知道处理这些生活的琐事是复杂的。当我有一日在图书馆待到很晚回家,累得要死却还要自己做饭解决温饱的那一刻,我突然就理解了父母的辛苦,我做自己一个人的饭都常常觉得疲累不堪,而父母却一日三餐做了二十年。责任啊,就是不断消化生活里所有的细碎烦恼,岁岁年年不间断。

在美国留学生活的那两年,生活终于无情又宽容地向我展开了它的全部,我看到的不再是生活的侧切面,我也不再是一个家庭里孩子角色的延伸,而是一个独立完整的大人。

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大人就是为自己生活兜底的人。

当本性想让你顺流而下

你要勇敢地逆流而上

在美国的第一个学期很不适应。作为中国留学生,开始时都会面临同一个挑战——如何参与课堂讨论?在美国大学的任何一门课,课堂讨论占了很大的比重,课堂表现又占了学业表现的很大比重。美国的课堂教学并不是单向输入,而是在教授的引导下,在学生的讨论中,去理解知识,形成观点,整个课堂可以说是一场多人大型对话。作为中国留学生,阻碍我们积极参与课堂讨论的有三个常见的原因:一是经历。在我们过往受教育的经历中,老师在课堂占很大的比重,学生以聆听为主,知识比观点重要,输入比输出频繁,并没有太多发表自己观点的课堂训练。二是语言。毕竟英语不是母语,学习英语时口语表达又总是最不重视的,语言表达的不顺畅是参与讨论的一个巨大障碍,在本地学生的侃侃而谈中,更是羞于开口。三是心理。能到常春藤念书的学生经常会有完美学生的负担,担心英语表达不够流畅,观点不够新颖独特,总是希望自己想出一个完美答案再回答。而常常等我们在脑海中打磨好了语言,想出了观点,讨论却已进行到下一个话题,而我们又会重复这个过程,直到一节课过去了,一次发言都没有。

第一学期,我过得相当艰难,处处都不顺利。开学第一节课,教授就跟我们说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而那时,我连文献检索都不会。选的第一门我导师的课,就是12个人的小型研讨会,每节课每个人的课堂表现清晰可见,其他同学全是美国本地人,还是博士,只有我一个国际生,还是个硕士,我常常觉得自愧不如,大受打击。

这并不是我人生第一次遇到困境,可是却是第一次遇到困境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连一起吐槽的人都没有,因为我所在的项目里,算上我一共只有2个中国人,而那时我跟另外一个还不熟。那年冬假,我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反思,将第一学期的经历全部复盘,痛下决心,给自己定下一个KPI,非常简单——在下学期,每节课至少发一次言。

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即便一开始非常别扭,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豁出去,先举手,先开口,不再去管英语用词是否高级,观点是否独特。就这样,这小小的一步产生了巨大的改变,因为早早发了言,完成定下的KPI,我的心理负担减轻了,而老师和同学对我观点的肯定给了我信心,结果最后往往每节课都不只发一次言。在第二学期,因为这个小小的改变,我对课堂参与的恐惧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是越来越轻松的心态,和放松的表现。从此,课堂发言不再只是完成自己定下的KPI, 而真正变成了学习的自然方式。

后来硕士毕业后,我曾犹豫过是否继续念博士,如何评估这个决定和我是否匹配,我认为没有比真实体验一段时间的博士生活更好的方式了。于是没有任何研究经验的我,鼓足勇气找到其中一门课的教授,忐忑不安地提出去希望能在她手下当研究助理跟着她的团队一起工作一段时间时,教授欣然答应了,她告诉我,因为我在她的课上表现很积极,令她印象深刻,相信我的工作热情和能力。于是,我顺利进入了教授的研究队伍,和她手下的博士生一起做研究,开组会,写报告。经过那段时间的真实体验以及和共事的博士学生交流,我放弃了读博这个念头,它并不适合我。

其实,做出改变是很困难的。如果我就保持一个典型的中国留学生的状态在美国学习生活,是容易的。不发言是容易的,不参加活动是容易的,不找教授交流是容易的,随意地做决定是容易的,可是,这种容易背后,我却感觉到一种潜藏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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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听

真心互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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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灼见

承担责任是长大唯一的方式

对多数的孩子而言,成年并不意味着长大。因为只要还在父母的庇佑下,生活永远只会展开单一的纬度,连困难也是单一的。真正的长大是能够勇敢面对完全展开的真实生活,成为生活的第一责任人。直面人生难题,勇敢地解答,不论结果好坏,都不回避,学会接受,这就是承担责任。作为父母,总是忍不住向孩子伸出援手,减轻他们过程的辛苦,增加他们得到好结果的几率。这无可厚非,但值得考量。比如什么事情?什么程度?什么阶段?无差别的帮助只会减缓孩子成长的速度。

一般来说,有留学经历的孩子会更早成为真正的大人,因为一段被迫存在的远距离让父母的援手伸不过去,孩子只得被迫转身迎头而上。可正是父母伸不过去的手,有时却成为了在背后真正帮助孩子成长的手。作为家长,牵起孩子的手是本能,但愿意放手是真正的爱。

当本性让你顺流而下

你要勇敢地逆流而上

在人生的河流里,顺流而下是最简单的选择,因为它最不费力,而选择不费力的事是人的本性。人常常会随着本性生活,因为跟随本性是容易的,反抗本性是困难的。然而当一个人把本性看作是不可更改的性质,那么人生的局限将由此开始。因为本性是动态的,每个人天生的本性有限,人生就是要不断通过新的旅程、新的经历、新的学习将旧的本性更新、扩大。

当本性让你顺流而下,你要勇敢地逆流而上。不要顺从容易的诱惑,不要听信本性的谎言。一旦失去逆流的意志,便再也没有改变人生方向的可能。

本性不是你天生的性质,而是在大浪淘尽人生后,你留下的性质。不是本性选择了我们,是我们选择了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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