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野马

这是「成长的耳朵」专栏第⑩个故事

作者 | 唐雅月

稿源 | 来往者

一听

回忆再现

我第一次独居体验发生在小学五年级的暑假，那两个星期是我年少时最难忘的经历之一。

那年暑假本来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跟爸妈一起出游的机会，但在那之前，又早已报名参加一个电子琴比赛。几经犹豫，我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旅游，在家练琴，准备比赛。爸妈本想让我去亲戚家住，有人照顾，但这样一个难得的“当家作主”的机会，我怎么会轻易放弃？便撒娇耍赖非要一个人住家里，饭点去亲戚家吃饭就好。爸妈经不住我纠缠，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两个星期，我高兴疯了！爸妈不在家，我当然是撒开了享受没有人管束的生活，我不调闹钟，睡到自然醒，起太晚就跟亲戚说不过去吃饭，在楼下的餐馆吃个炒饭，还可以吃平时不太被允许的炸鸡汉堡方便面。做作业练琴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零食在手，再也不会被催促的看电视和看自己喜欢的小说。

人生第一次尝到完全自由，无拘无束的快乐！在那之前，生活里一直都有爸妈的身影，有他们在身边，我永远只能是一个被大人管着的小孩，生活的节奏也被提前设定好。但在那个星期，从物理环境开始，我，完全一个人生活！终于没有人决定我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吃什么干什么完全由我自己决定，我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独自生活的兴奋和快乐！

当这样快乐似神仙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后，我开始觉得有点心慌，既有没有好好练琴的害怕，也有荒废生活的烦躁。这种奇怪的感觉我之前没有体会过，我开始有一丝自责，突然有一点意识到原来自由也有它的代价。于是在之后的那个星期，我渐渐开始安排规划自己的时间和生活，几点起床，何时做作业，什么时候练琴，练多久。虽然不是严格执行，偶尔也会偷懒，但总归再没有“一事无成”的挫败感。

那两个星期的感受至今都非常清晰，自由的快乐和折磨都让我印象深刻。

二听

真心互见

三听

教育灼见

自由的孩子才会自主

家长总是希望孩子在学习上有很强的自驱力。其实，自驱力和自主性是强相关的。自主性会让他们意识到“这是我自己的事，自己的责任。”这种对责任的认领是可以迁移到学习上的。如果家长在生活上帮孩子打理了一切，却又希望他们在学习上很自主，这是互相矛盾的。因为学习和生活的自驱力是同一个来源，在生活上没有的特质，学习上也很难有。从不重要的小事到重要的大事，如果被家长代理得太好，那么孩子会习惯听从，习惯跟随，无法独立面对自己的人生。所以家长要懂得适时放手，让孩子真正去体验自主的感觉。

可一旦孩子终于可以自己做主，家长又容易陷入到另一种倾向---总想为他们规避错误，从而武断干涉他们的决定。其实有些时候，一次到位的正确反倒没有有效失败来得深刻。“有效失败（Productive failure）”是教育学里重要的概念，意指那些没有完成既定目标，但能获得有效经验的失败，这样的失败是有价值的。家长不用总是避免孩子做错误的决定，知道了错误，才知道正确，对错误的体验会有助于他们自我修正。有效失败胜于无效成功。

自由是野马，自我约束是缰绳

当自由意味着独立自主时，它是充满诱惑的，尤其对于青春期的孩子。他们对自由有着天生的向往，但自由却是裹着甜蜜的危险试探，没有掌握与自由相处诀窍的人无法真正拥有它。当没有边界与限制，人很容易被吞没，成为自由的奴仆，而不是它的主人。尤其是一直被父母严格管束的孩子，对自由没有任何抵抗力。一旦他们有一天离开了父母的管束，暴露在自由之下，他们很容易失衡失控，陷入到自由的深渊，无法自拔。

因此享受自由是需要学习的，学习的第一步就要体验与它相处的过程。当孩子想要奔跑，首先需要给他们一片草原。当他们感受到自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开始失控，他们会感到害怕，恐慌，这些体验其实是一种自我提醒和保护的本能，告诉自己需要一根缰绳，自我约束就是那根缰绳。只有对整个过程有完整体验的人才会真正明白--自由和约束就像硬币的两面，只有共存，才有价值。没有自由的孩子不会奔跑，而没有自我约束的孩子到不了终点。